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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可能!

    他清瘦的手指拿起筷子,刚想把她夹的菜给夹出去。

    林浅又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,“这个也好吃!”

    时郁:“……”

    时郁从十岁开始就会做饭了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妈妈过世了,被舅舅领回家养着。

    为了讨好舅舅一家人,他特地学了做饭。

    让他们回来之后,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。

    这样子,他们对他的打骂就会少一些。

    但是他们从不会叫他一起吃饭,都是吃剩的给他吃。

    他们一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,因为他是一个没人要的贱种。

    舅舅一喝多了,就会骂他还有他的妈妈。

    说他妈妈是不要脸的贱货,做人家的小三,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
    费尽心思有了他这个儿子,但却不被豪门承认,连私生子都没有资格当。

    这件事他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记忆中,妈妈经常带着他去到一个豪华的大房子面前。

    又哭又闹想见这家的男主人一面。

    但是没人出来见他们。

    只有佣人会出来赶他们走。

    有时候用扫把打他们,有时候用冷水泼。

    可能是真的觉得毫无希望了。

    她妈妈后来也没有再去过了,但得了抑郁症。

    在他十岁那年,自杀了。

    他放学回来,看到妈妈躺在浴缸里,浴缸里的水已经被血染红。

    她闭上了眼睛,走的决然,对他没有一丝留恋。

    他从那时候就知道。

    没有人真正在乎他。

    妈妈也不过当他是步入上流社会的筹码。

    舅舅和舅妈来替她收尸,看到他,还是把他带走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们也对他那个豪门爹会给钱或者会认他抱有期待。

    那些有钱人指缝里露出一点东西,都够他们挣几十年的。

    他们也带着他去到那个豪华的大房子面前。

    但是待遇与之前并无不同。

    还是被佣人驱赶。

    他一开始跟着母亲去还是有些期待的,后来就再也没有。

    这次也没有。

    但是这次他看到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。

    他从车上下来,有人在为他撑伞遮住太阳。

    佣人们齐齐恭敬的喊他,“少爷,您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仿佛跟刚刚对他们恶语相向的不是同一批人。

    他舅舅看到男孩子,大喊,“少爷,少爷,这位是你的弟弟!”

    佣人立刻上前捂住他舅舅的嘴。

    男孩撩开眼皮往这边看了眼,皱眉,不耐烦的道:“烦死了!”

    佣人们都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一位年纪大的说:“少爷,我们进去吧。最新款的手办已经到了,您去看看!”

    男孩不开心了,他手一摆,“不要了!扔了!”

    他有点气呼呼的往里走,几个佣人追上去哄他。

    留下的佣人对他和他舅舅更加冷目相对了。

    “赶紧滚!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!”

    在他们刚走两步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男孩真的把全新的手办给扔了出来,滚到了他的脚边上。

    好像是在告诉他:你们踮起脚才能得到的东西,是我不要的垃圾!

    从那之后,他舅舅一家对他的态度就变得非打即骂。

    舅舅喜欢喝酒,一喝醉就会把他打的半死。

    他也记住了那个脾气暴躁的大少爷!

    跟他过着截然不同生活的大少爷!

    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从十岁到十八岁这个阶段。

    他没有朋友,没有家人,自学了画画。

    慢慢有人欣赏他。

    南城大学艺术系朝他抛出了橄榄枝。

    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又见到了裴立南。

    在酒吧里。

    尽管时隔那么多年没见过,但他还是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一头桀骜蓝发,身边围绕着男男女女,全部都在朝他讨好的笑。

    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,并不给多少回应。

    似乎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!

    其实他有偷偷关注他,知道他出国了。

    现在他是回来了?

    他开始找私家侦探跟踪他。

    很快就发现他身边经常跟着林浅。

    林浅对他的关注有点过分了。

    她的目光永远落在他的身上,还经常用手机拍照。

    私家侦探给出的结论是:应该不是喜欢,像是在做某种任务。

    他要私家侦探调查清楚。

    然后他就知道了,是裴夫人找她去监视裴立南。

    而裴立南还傻乎乎的以为林浅是喜欢他!

    愚蠢至极!

    前段时间,裴夫人跟她结束了合作关系。

    她就离开了恒准集团。

    但裴立南却表现的非常异常。

    他回头去找她。

    经常出没她那个公寓附近,像一只舔狗。

    但林浅没有答应跟他在一起。

    这是时郁第一次知道,原来裴大少爷也有得不到的东西!

    这让他很兴奋!无比的兴奋!

    他要把这个东西毁掉,让裴立南永远得不到!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女孩好听的声音将时郁从回忆中拉了回来。

    他单指头扶了扶眼镜,嘴角又露出清澈的笑容,“没什么,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