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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身体还埋在她体内。

    他的双手还握着她的腰身,像最后一道锁扣。

    她整个人站都站不稳,腿软得像棉花,喉咙里还带着快要咬断的喘息。

    喷潮过后,她意识是浮的,精液和她自己的体液混在一起,顺着腿往下流,堆在地上,裤子上。

    可David没有抽出。

    他也没松手。

    只是缓缓贴上她的背,一点一点地把整个人压过来,将她整个人裹进了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他没说话。

    只是在原地、在落地镜前,保持着站立的姿势,一边硬着留在她体内,一边用臂弯锁着她,让她像一只发抖的猫,被他的身体整个包围。

    陈白眼睛还睁着,脸贴在镜子上,雾气模糊了她的脸。

    她能感觉到他胸膛一下一下地起伏,热气从后脖颈漫下来,把她原本僵着的背脊也一点一点熨平。

    他一只手从她腰部松开,缓缓滑到她肚脐下方,轻轻盖着她的下腹。

    那里的皮肤还在跳,还在微微发热。

    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,像是要融进他体温里一样,鼻息贴着镜子,有节奏地哈出白气。

    喘息还没停。

    她从来没这样瘫软过。

    她闭上眼,在他胸膛里,安静喘息了很久很久。

    镜子里,他们两人的身体还维持着交合的姿势,皮肤贴皮肤,汗与水与体液交缠,组成一个无声的缠绕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她醒来的时候,天还没全亮。

    天花板上有一盏吊灯,不开的时候像一只收拢翅膀的鸟,微光从窗帘边缘漏进来,把天花板剪成柔和的棱角。

    她没睁眼,身体先感受到了床的质地:不硬,微陷,有点体温残留的温柔。

    空气里是一种清淡的香味——不是她自己的沐浴露,也不是那种熟悉的“中性调”。有点木头,有点烟草尾调,有点像某种孤独的香水。

    她刚想动,却发现自己被人轻轻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一只胳膊绕着她的腰,另一只贴在她胸前,掌心覆在她肋骨下方,不重,却牢。

    那只手掌发着热,整个人像个移动的小炉子,温热、沉静、贴着她的后背。

    她一瞬间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身体还带着昨晚的余痛,肌肉微酸,小腹深处像被搅过一样,每一次呼吸都像被什么碰了碰。

    但她没有挣扎。

    反而在那种熟悉的姿势里,下意识地轻声唤了一句:

    “……梁樾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轻得像气息,几乎在空气里碎掉。

    那一刻,她自己都没察觉。

    可她身后的人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那只抱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些,鼻息落在她发根,带着一丝刚醒的低哑与沙哑。

    陈白忽然睁眼,怔住。

    是David。

    她这才真正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床单不是自己的,空气不是梁樾的味道,怀抱也不是那种她曾经依赖过的平静。

    是更热的,是昨夜让她站着高潮、哭着喷潮的那个男人的体温。

    “C’est  la  première  fois  qu’une  femme  dort  ici  après  m’avoir  baisé.”

    ——“这是第一次,有女人在我床上过夜,是在跟我做完之后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句话的语气,意外地柔和。

    没有炫耀,也没有轻佻。

    像是在陈述一个从未发生过的事实。

    在他生命里,从没有人像她这样,被他操完之后,还躺在他床上醒来。

    陈白转过头,看他。

    David的脸贴在她额前,眼还没完全睁开,睫毛低垂,嘴唇紧闭,没有情话,也没有多余的解释。

    她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几秒,然后把头埋回他胸口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她再次醒来的时候,光线已经柔柔地洒进房间。

    窗帘还是半拉着的,但光已经钻过帘缝,在床尾铺出一小块温暖。

    床的另一边空了。

    她伸手摸了一下,枕头还是温的,说明那具身体刚刚离开不久。

    空气里有声音。

    是从厨房传来的锅铲碰撞声,隐隐约约地,还有音乐的旋律在低低回。

    应该是David自己的音乐。

    低频鼓点夹杂着不规则的采样,有点像凌晨叁点在耳机里出现的那种节奏:湿润、慢热、像城市水泥地上没干透的水迹。

    陈白缓缓坐起,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件过大的T恤。

    是David的。

    纯黑色,领口宽松,一边衣角滑到大腿根部,另一边还堆着褶皱,裸着的双腿下是皱巴巴的床单。

    她没穿内衣,也没穿内裤。

    衣服贴在胸口,因为刚起床的体温,布料温热却轻微摩擦乳头,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胸前的轮廓被微微撑起,乳沟随着动作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而下摆垂在大腿根部,只要走路稍微一迈,就能看到腿内侧的肌肤——

    她下床的时候,脚踩在地板上还带着一点昨天夜里留下的痕迹。

    她站了一秒,觉得有点丢人,又有点……不想遮掩。

    她沿着地板缓缓走向厨房。

    越靠近,音乐越清晰——是没有歌词的那种作品,只有合成器与电子噪音之间的情绪碰撞。

    厨房门是开着的。

    她站在门边,看见David的背影。

    他穿着一件白色背心,露出结实的肩膀和手臂,头发还乱着,像没梳就开始煎蛋。一只手拿锅铲,一只手按着操作面板,像在调节什么节奏。

    他没发现她在身后。

    陈白没说话。

    就在她迈出第一步时,他转头了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扫过她身上——从领口裸露出来的锁骨,到T恤贴在身上若隐若现的轮廓,再到光裸的小腿和没穿鞋的脚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只是把锅稍微往边上一放,转身从洗碗槽边拿起一只玻璃杯,接了一杯水。

    走到她面前时,手一递:

    “Tiens.”

    ——“给。”

    “Va  te  laver,  le  petit-déj  est  presque  prêt.”

    ——“去洗漱吧,早餐快好了。”

    语气平静,像是他们已经这样相处很多天。

    陈白接过水,手指刚碰到玻璃杯,他却顺势往前靠近了一点。

    他的另一只手,不紧不慢地撩起她T恤的下摆。

    指尖轻轻掀开衣角,从她大腿外侧滑进来,贴着内侧往上抚了一下,一直到根部。

    她身体一抖,杯子里的水晃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没看她,只是低头,嘴角微弯,像笑了一下,又像只是确认了一下什么。

    “Tu  trembles  encore.”

    ——“你还在抖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松开手,转身回厨房。

    她还站在原地,手里握着那杯水,T恤的下摆还没放回原位,布料轻轻翘着,露出她腿根一小块红印未散的痕迹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他们吃完早餐的时候,太阳刚好照进厨房一半。

    David没说太多话,只是在她吃完最后一口吐司后,起身把杯子拿去水槽冲了。

    陈白也没多说。

    她把自己杯里的水喝完,站起身,回房间穿回了自己的衣服。

    没有情绪爆发,也没有多余的“留步”。

    她甚至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只是拿了包,说了一句:

    “Merci.”

    ——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David靠在厨房门边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门关上的时候,厨房还放着他早上做饭时的音乐——一段长长的loop,还没切换。

    下楼后,门一关上,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扔,就整个人扑倒在床上。

    脸埋在被子里,闷出一口长长的叹息。

    床单是冷的,和David那张带体温的床不一样。

    她翻了个身,躺着,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。

    然后伸手拿起床边的电脑。

    没有查信息,也没有打开邮件。

    她打开了播放器,随手点进一个清单里熟悉的动画。

    是《怪物索尼克》,法语配音,法语字幕。

    蓝色的怪物在高速轨道上奔跑,背景音乐节奏混乱,音效夸张得像从她脑壳里弹出来的一样。

    她躺在那里,穿着回来的衣服,连裤子拉链都没解,就那样看着屏幕上那团蓝色的小东西疯狂旋转、喷火、发出破音尖叫。

    什么都不想。

    她只是摊着。

    像被干透了一整夜的身体,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需要思考的位置。

    怪物在屏幕上大叫,她嘴角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有病。”  她低声说了一句,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清。

    然后继续看。